无渍邮局

【文霖】甜头(试读)

*fork and cake设定
科普看这里, 感谢这位太太整理。


*这里只是正文的前两节,全文大概2w字左右,晚一些没什么事情了会排个版在w/b放全,想先看看大家是怎么想fc这个题材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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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甜头》



昏暗的房间里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贺峻霖慌着关掉了闹钟,屏息望向床上还在酣睡的人。


没有动静。幸好。



清晨六点,将明未明,他转过身,继续系着衬衫扣子,蒙蒙天光透不进窗帘,贺峻霖摸了几次才确认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见了,想来是昨天晚上被扯掉的。




“睡醒了就想走,当这儿是酒店啊。”



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,贺峻霖一回头直直对上了刘耀文的眼睛,幽深的瞳仁折出光亮,让他有一种被盯穿的错觉。


刘耀文已经醒了很久,却并未有什么动作,他只将眼睛眯着,在黑暗中观察着贺峻霖的每一处响动,嘴角的笑意都快要压制不住。


偷摸着穿衣服的样子露出些柔软的内里,简直可爱到让人呼吸紊乱,有那么一瞬间,他好像看到了两年前的贺峻霖,那个还没有被冰封住的贺峻霖。


一张屏蔽贴被扔到床上。


“贴上。”贺峻霖别过头,声音之平静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

刘耀文从没有习惯他这副模样。


像是有意与贺峻霖作对,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掀开被子靠在床头 。


“为什么,我不好闻吗?”轻佻的语气还透着一丝困倦,眼神却是一刻未离床边人清瘦的背影。


“不好闻,贴上。”


听见这话,刘耀文一撇嘴,撕开包装随意拍在颈后。


贺峻霖这才感觉卧室里的气味稍稍消减,他余光瞥见刘耀文手臂上的绷带,又迅速移开眼睛。


进食的欲望在体内叫嚣,比起饥饿,这更像是捕食者的本能,每当这种感觉出现,他都会觉得经年累月的压抑是个笑话,一切故作自如的克制并没有磨平这种本能,反而将这血腥浓重的渴求蓄起来,欲望与理智抵死纠缠,逼着他赶在再一次崩溃之前逃离。


房间里亮些了,贺峻霖在起身离开前被抓住了手腕。


“疼吗?”刘耀文望着他,放轻了语气。


“什么?”贺峻霖拧起眉。


“那个,我昨天晚上……”刘耀文说一半又把话吞回去,他总不好说出“我昨天晚上都快把你撞散架了”这种混帐话,还是要给哥哥留点面子。


贺峻霖猛地明白了刘耀文是什么意思,登时从脖子红到了耳尖。


“担心你自己吧。”贺峻霖抄起外套就向门外走。


刘耀文扯住他的衣角,“贺儿,搬过来住吧。”


委屈的语气听得人心尖一颤,而贺峻霖始终没分给他一眼。


“……我回家住几天,你好好上课。”


刘耀文有些急了。


“哥,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他原不打算说这句话,可他急切地想留住贺峻霖,急到慌不择路,急到用自己的生日做筹码。


贺峻霖用力挣开刘耀文的手,“不记得,走了。”


落荒而逃的姿态属实狼狈,却也好过与刘耀文共处一室。


嘴里尚存的属于那人的清甜,迫使贺峻霖回想起昨夜一桩桩的荒唐事。


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失控的?从刘耀文撕下屏蔽贴那一刻还是尝到血的那一瞬间?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,他心里清楚,只要刘耀文在他身边,他就无法定心,那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撩拨他,失控是迟早的事,没闹出人命已经谢天谢地了。


欲望蚀骨,几年来,那些刻意的回避,昭然若揭的疏离,都只针对刘耀文一人,可那个不开窍的偏偏视若无睹。


迅猛的攻势最终还是燃了引线,理智弦断,精心建起的楼阁在一夜间倒坍,他避无可避,只能连同见不得光的欲望一起被曝晒在那人面前。


真疼。


没有人会想到平日里温柔清冷的少年是会噬人血肉的fork,贺峻霖最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时也无法接受,只是味觉消逝还好,真正让他崩塌的,是他发现,他本能地渴求刘耀文的身体。


那是不掺任何情绪的食欲,赤裸且直白,刘耀文的血液于他而言,说是珍馐也不为过。灭顶的诱惑摆在面前已足够折磨心智,更何况那人还不知死活地主动往你嘴里送。


快逃吧,你会害死他的,贺峻霖想。


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。


房间里,刘耀文独自坐到天光大亮,坐到身旁的余温消散殆尽,床单一片冰凉。良久,他长舒一口气,用力抹了把脸,指节抵上眉心,好像这样就能压制住火气。


手机在昨夜被甩到了床下,他摸索着将手机捞起来,点开未读的消息,是软件后台自动发送的生日祝福。


置顶是贺峻霖,消息停留在一个未拨通的电话,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过生日了,算起来,好像有两年了吧。


他捡起贺峻霖被扯掉的衬衫扣子,盯着躺在手心里小小的一颗,瞳孔慢慢不再聚焦。



他以为会和一年前不一样的。





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?好像就是两年前的这一天,那天也是他的生日。


有时候刘耀文会想,能系住他们的唯一的纽带,可能就只剩下一个共同的家了。



他们是兄弟,但没有血缘关系。




十年前,刘耀文的母亲离开了。那天深夜,挤在医院闲置病床上的两个小孩子被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吵醒,贺峻霖醒得早,他揉着眼来到隔壁病房,发现刘阿姨不见了。


困意被驱散,他立刻奔向父亲的诊室,诊室的门敞开着,里面却空无一人。


小孩懂的不多,但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。


刘耀文醒来时贺峻霖已经没了踪影,他听见脚步匆忙的护士嘴里说出了妈妈的名字,一个翻身下床,连鞋子都没穿就跟上了她。


医院的消毒水味异常刺鼻,渗出绝望。


贺峻霖记得,那天晚上,当他终于找到手术室,找到手术室外缩在椅子的刘耀文,他的心都要碎了——刘耀文的脚被冻到发紫,他在长椅上抱紧自己,缩成很小一团。


贺峻霖一把搂住他,他知道,手术室里是刘阿姨。


“没事的刘耀文,没事的。”他稳着声音,轻抚着怀里细细颤抖的刘耀文,却还是没忍住泪水,一片湿热洒落在刘耀文的肩膀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手术室的灯灭了,从中走出的身着白衣的人红着眼眶,他们路过两个小孩,停下,又离开,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。


最后走出来的是贺峻霖的父亲,刘耀文认得,那是贺叔叔,对自己和妈妈都很好的贺叔叔。


他看到贺叔叔眼睛红得吓人,很慢很慢地走过来,然后蹲下,将口罩拉到下巴。


贺叔叔看起来很憔悴,整个人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。


“耀文,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

刘耀文和贺峻霖被他紧紧拥住,贺父的白大褂被扯皱,空荡的走廊里是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


春天还没来,春天好像再也不会来了。



很多年过去后,贺峻霖看到父亲书里的照片才知道,如果刘阿姨还在,那家里现在应该是四个人。


他记得刘阿姨住进医院的那个秋天,他认识了刘耀文,两个小孩整天腻在一起,从叶落到初雪,他们在医院的角落藏了很多秘密,刘耀文说他家里只有妈妈,贺峻霖说他家里只有爸爸,两个孩子天真地跑去大人身边,问着他们可不可以结婚,那样我们就能是一家人了。他们只记得自己被大人们轰出来,没有留意到那天下午的阳光很温柔,温柔得像刘阿姨脸上的笑。


刘阿姨走的那天晚上落下了冬天的最后一场雪,刘耀文被贺父带回家,贺峻霖成了哥哥。


贺父工作依旧很忙,好在两个孩子让人放心,一起上学,一起吃饭,一起做作业。一家人偶尔出去旅游下馆子,日子静水流深,安稳又美好,一晃多年,豆子一般大的小屁孩上了高中。


刘耀文睡得沉,贺峻霖每天醒来后就一遍遍唤他的名字,叫不醒就先做早饭,最后两人一起玩命奔向学校。他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自己唯一的弟弟,譬如在课间逆着学校超市的人群,给长身体的弟弟带瓶牛奶,譬如在深夜,悄悄躺到刘耀文身边,轻轻揉着他的膝盖,让生长痛缓一些,再缓一些。




两个人也不是一直睡在一个房间,刚进入青春期时,也分房睡过一段时间,只是别扭的叛逆还是没抵过温暖的亲近,几天没睡好后,也不知道是谁先敲了谁的门,两个人又自然而然滚到了一起。



刘耀文喜欢牵着贺峻霖的手,他的手软若无骨,尾指的弧度总让人移不开眼。贺峻霖无意识地贴近,让他难以心安,也许这是不太正常的,就像在全班男生讨论校花时,他只觉得自己的哥哥最好看。


少年人的身体抽条快,刘耀文长得比同龄人猛一些,在刘耀文升上高二时,贺峻霖突然发现,刘耀文已经超过自己了。


贺峻霖觉得这样有失哥哥的身份,便在吃早饭时将他的杯子抢过来多喝一口牛奶,刘耀文就随他去,反正中午饭时都要还回来。


“你就吃这么点还想超过我?”刘耀文看着贺峻霖剩下的多半碗饭,摇了摇头以示轻蔑,贺峻霖瞪他一眼,却没反驳。


不是他不饿,他实在是咽不下,饭菜的滋味过于寡淡,他嚼很久也品不出一丝味道。贺峻霖原以为是做饭师傅的问题,但一整个食堂的人,包括刘耀文在内都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,这样看来只有一种可能,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。



味觉是逐渐消散的,这个状况持续了几年,直到贺峻霖17岁,他已经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了。他没告诉任何人,只是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。



当天下午,贺峻霖被老师叫到教务处,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脸上挂彩的刘耀文,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小兔崽子和别人打架了,他一把把小兔崽子扯出办公室问话。


“为什么打架?”贺峻霖是有些生气的,但更多的是藏起来的担心,他抱着双臂立成一根竹竿,嘴巴抿成一条线。


“……”刘耀文低着头一言不发。


“不说话是吧,不说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。”


说不心急是假的,虽然刘耀文很少喊贺峻霖哥哥,但哥哥的威严还是在的,可这是让他怎么说?难道说都是因为贺峻霖吗?



学校里长的好看学习好的不多,能两样占全的更是屈指可数,贺峻霖绝对算这类人里最亮眼的那一个,他向来不缺追求者,学长学姐学弟学妹凑了个齐,但贺峻霖对这类事情看都不看一眼。



抓不着的玫瑰才更让人心痒,那些人只会变着法子去讨笑,好巧不巧,让刘耀文撞上一个,不过这人是个怂货,只敢背地里说些荤话,又是个没把门的,让刘耀文逮住了。那些不堪入耳的词一瞬间点燃了他,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拳头就先落下了。



刘耀文发了狠地和那人扭打在一起,牙齿被血液染红,颧骨撞向墙壁,他感觉不到疼,双眼烧得通红,周围的人拦不下,教导主任带了两个老师来才把拧在一起的两人拉开。



从小到大,贺峻霖都是干干净净挂在他心尖上的月亮。



无奈的哥哥最后还是请了半天假把哑巴弟弟领回家。


贺峻霖打开药箱,蘸取一些药液轻轻涂在刘耀文眼下的伤口上,刘耀文看着贺峻霖握着棉签的清瘦的指节,纤细的手腕,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。


“贺儿……”


“叫哥。”


“贺儿,你又瘦了。”


“吃那么多饭也不是用来打架的。”贺峻霖说着加重了手上力度,疼得刘耀文向后一躲。


“你别生气了,我以后不打了还不行吗……”


“呵,你就等着我跟老贺告状吧,到时候只有你挨训的份儿。”


“别呀,贺叔工作那么忙,这不是给他添麻烦嘛……”


“现在知道添麻烦了?打架的时候干什么去了?”


“哥,我错了。”刘耀文知道,这时候只有撒娇管用,果然,一声哥下去,脸上的棉签都轻了。


“哥哥~霖霖哥哥~”


“行了行了,你也不嫌肉麻。”贺峻霖对刘耀文无论如何也狠不起来,毕竟是自己带大的,刘耀文是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。“老贺那边儿你自己解释,你看你这一脸伤,你贺叔得心疼死。”


“那贺哥呢?贺哥心疼吗?”刘耀文眨巴着眼凑到他面前。


贺峻霖往后一撤,愣住了。


刘耀文凑近时,一阵香甜猛地压过来,他下意识地后退,气味才淡一些。


味觉的消失连带着嗅觉也收到了影响,这是他近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烈的气味,空气中的甜劈头盖脸砸下来,好像有人在房间里撒了糖霜粉。


“刘耀文,你有没有闻到……”贺峻霖试探着开口。


刘瑶耀文闻言皱起鼻子猛吸了一口空气,“嗯?有什么味道吗?”

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贺峻霖咽了下口水,血液中有什么在翻涌。


他以微小的幅度甩了甩头,抬眼看向刘耀文,刘耀文也有些不对劲,对上眼后,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分。


“贺儿,你怎么了?你的脸看起来很红。”刘耀文极力压住翻腾着的焦躁,不知道为什么,贺峻霖问出那句话后,他有些不安,甚至有些想逃离。


二人之间好像平添了一道布满利刃的障壁,谁也不敢向前走一步。


“那个,我先回学校了,晚上有晚自习。”贺峻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,抬手蹭了一下鼻子,强撑着镇定走出家门。


房门关上的一瞬,味道散了。


贺峻霖一下跪坐在地上,冷汗捂在校服之下,浸透了内衫,风一吹,凉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


他不敢信,更不愿信,那么小的几率,怎么会呢?


一个家里,怎么会同时出现cake和fork?


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为什么偏偏在今天?


他是与刘耀文的对立的存在吗?


他总想护着刘耀文,到头来,刘耀文最该戒备的居然是他自己?



“真是笑话。”贺峻霖向后一仰,靠在墙上。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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